儿时回忆之菩萨鱼

对农村小孩来说，摸鱼捉虾钓青蛙，几乎是课余或假期的主题活动。不仅仅是因为小鱼小虾美味可口，可以弥补当年餐桌上肉类的不足，更重要的是，整个过程充满了欢乐、刺激和挑战，不仅是儿时游戏的重要内容，还教会了我们不少生活中必备的技能和经验。

小鱼小虾见多了，就只是餐桌上的美食而已，可有一种小鱼，却因为它美丽异常的外形，赢得了人们的喜爱，摆脱了沦为食物的命运，摇身一变，成为了那个年代普通家庭中最早的观赏鱼。

这就是菩萨鱼，它体形小巧可爱，颜色绚丽多彩，起码在我们家乡的田里溪中，绝对找不出有比它更美丽动人的小鱼来。

第一次见到菩萨鱼，是在老家五叔的家里，在客厅上方，挂着一只透明的暖水瓶内胆，瓶胆中养着几株万年青，水中游曳着几条小鱼，色彩艳丽，体侧有红蓝相间的条形体纹，拖着一条长长的叉型大尾巴，显得既高贵又飘逸典雅，瓶胆虽小，可丝毫也掩映不了它那种仪态万千的绝代风华。几条小鱼，成了光线略显不够的客厅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，平添了勃勃生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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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初次进入客厅的人，都会被这几条美丽动人的小鱼所吸引，五叔就会自豪地介绍说，这几条小鱼，他已经养了好几年，也不用特殊养护，有时间放几粒饭米进去就行了。

本来第一眼就已被菩萨鱼所迷住，听说饲养方法如此简单，更是心动不已，我一定也要拥有几条这种美丽的小鱼。

菩萨鱼生长在山溪、田间、河涌，以蚊虫为食，我们校园周边没有这种环境，我也曾到学校附近的大池塘打捞过，一无所获。

是我的一个小伙伴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，他是学校食堂职工的儿子，有一个经常被我们取笑的名字：王明，与当时经常被广播报纸批判的中共早期领导人王明的名字一模一样。我们叫他时，都会叫他“王明博古张闻天”。

他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，我们年龄相仿，性格相近，兴趣相投，经常混在一起，捉蟋蟀、捕知了、捅蜂窝。知道我有寻找菩萨鱼的想法，就放在了心上。

终于有一天，他发现了目标，我们便提个小桶赶赴现场。在大池塘出水口下面，有几块空心菜田，其中有一块荒废了很久，里面泡着半田清水，杂草丛生，时不时水中会冒出几个小气泡来，所以估计有情况。放干了水，便露出一个个平时人们踩踏出来的脚印窝，鱼应该就藏在里面。当时我是“老大”，所以在岸上指挥，王明提着小桶，卷起裤腿，下去摸寻。很快，他双手就捧起一条色彩艳丽的小鱼来，那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菩萨鱼！那天，我们一共捕到了十几条菩萨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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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央求父母也帮我找了个废弃不用的暖水瓶，挑选了几条体形最大，尾巴最长，色彩最艳丽的菩萨鱼放进去，从此，我拥有了自己最早的观赏鱼。

菩萨鱼真的很好养，它对水质要求不高，不用天天换水；也从不挑食，可以吃苍蝇蚊子，也可以吃饭粒；不容易生病，生命力十分顽强。

“文革”开始以后，我们随父母被下放回到了家乡，那里，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菩萨鱼，并学会了不少的捕捉技巧。

在水田里，菩萨鱼喜欢生活在有流动水的地方，所以，在上一块田流向下一块田出水口的小水坑里，是它们经常住的地方，你只要仔细观察，如果小水坑时不时冒起一个个水泡，肯定就有菩萨鱼，用小簸箕铲一捞，或者伸进双手一捧，便可捉起一条菩萨鱼来。

菩萨鱼更喜欢生活在清澈的小溪中，那里的鱼个头更大，色彩更丰富。为此，我们会花上半天的时间，在小溪的上游筑起堤坝，把水舀干。尽管这种方式费时费力，全身弄得像泥猴似的，可收获喜人，一次就可捕捉十几条的菩萨鱼。

我三弟对菩萨鱼的颜色更加讲究，他特别喜欢颜色偏蓝偏青的，那种鱼在水中更显美丽。那种鱼喜欢生活在水温更低的山溪，在阴暗的环境中生活，颜色反而变得更加艳丽。掌握这个特点后，三弟会花上半天的时间跑到大石山瀑布底下的小溪中去捕捉，不辞辛劳，只为了心仪的宠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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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印象中，菩萨鱼一直都是美丽动人，温顺可爱的小天使，是上苍赐予人间的美丽，所以也有人称之为“天堂鱼”，它们可以独养，也可以群养。可后来查阅了资料，才知道菩萨鱼还有一个与它的外表极不相称的名字：“中国斗鱼”，说是它生性好斗，会主动攻击和撕咬同一鱼缸中的任何一种鱼，而且同类之间也相互打斗，一般只能单养。

这种说法，完全颠覆了我对菩萨鱼的认知，我不好怀疑资料的准确性，但我更相信我的养殖经验。可能菩萨鱼好斗，是指不同家族之间的雄鱼而言，我们饲养的都是同一家族的成员，平时就生活在一起，不会相互争斗，只有在特殊情况下，才会斗得头破血流。我三弟曾经做过实验：在烈日下放个大水盆，水面上盖着一张菜叶子，放下几条菩萨鱼，当水温升高，酷署难耐时，喜欢阴凉环境的菩萨鱼为了争夺那处荫凉的地方，真的会大打出手，争咬不休，胜者可以隐居菜叶底下纳凉，败者只能继续在烈日底下备受煎熬。

又看到了一则资料，从神话传说这个角度做了解释：

“相传，从前有一老人不幸落水，有水妖、害虫来袭，而水中有一亮丽的小鱼见后，群来跟水妖、害虫搏斗，最终将老人救起。后人们不仅把小鱼请回来供养，而且发现湖溪田间的害虫少了很多，于是纷纷焚香祷告上天。从此，佛祖旨意此鱼就在湖溪、田间为民除虫害，千万年来默默守卫保佑一方水土。菩，乃大慈大悲；萨，乃精进勇猛，故名菩萨，菩萨鱼名源于此。”